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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、大义灭亲忍痛处决胡亚春

来源: 井冈山开拓思想培训中心 发表时间:2020/09/18 15:58:40

早在一九二五年九月间,就是否下山接受县府“招安”问题上, 胡亚春就一直持不赞成意见,即使最后勉强同意,也是碍于袁文才的面子和关系,其内心并未真正接受。胡亚春不同意下山的最终原 因,主要还是在于四个方面:

一是感情上极不信任。上坑村会谈,当龙超清说出县府招安意 图时,胡亚春、何正山满脸怒色,断然拒绝。他们根本不相信往日频频“出兵“追剿”他们的县府会突然改变态度。在袁文才转变看法,同意接受招安之后,袁文才反过来多次对胡亚春进行劝说。对此,胡亚虽然也觉得不无道理,但感情上始终还是无法接受,故他一直保留自己的意见。最终结果是兵分两路:袁文才率李筱甫一行下山接受招安,胡亚春留下部分人枪仍据半岗山。

二是政治上缺乏抱负。胡亚春作为马刀队的前任首领,具有反 抗豪绅地主剥削压迫的积极一面,也有着绿林军中普遍存在的“有 福同享、有难同当”的哥们义气。为朋友他会两肋插刀,为义气他可 赴汤蹈火。然而,对于马刀队这支队伍究竟何去何从,却从来没有一 个明确的目标,而是满足于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。由于受到这种观念 的限制,也就不可能把政府招安当成一次扩充武装、积蓄力量的机 遇来对待。尽管胡亚春非常看重和信任袁文才,袁文才也花费了不 少心血,不厌其烦对其进行耐心细致的说服,最终还是未能取得一致 的意见。

三是生活上贪图享受。马刀队完全是一支农民组成的绿林武 装,无拘无束,自由散漫,已经成了他们的生活习惯。在给养方面,主 要靠“吊羊”收人,马刀队不仅威震宁闪,而且在周边几县包括茶陵、 酃县都有一定的影响,所以,他们活动范围较大,近几年“吊羊”收入 也非常可观,有时“吊”到一大户,就可获得几千块银元。据我奶奶谢 梅香回忆说:“有一次‘吊羊’回来,堆满了整整一张床的花边(银元) 和金银首饰”。马刀队的成员每年所获得的收人,对于一般贫苦百姓 来说,那是可望不可及的。有了这样一笔收人,保持中等生活水平已 是毫无问题。胡亚春当然不愿放弃这丰厚的经济收人和优越的生活 条件,而去闯荡那种既艰苦又不安稳的生活。

四是观念上没有荣耻界限。袁文才在马刀队期间,深忌“土匪” 名声,对马刀队长期以来形成的游民习气和自由散漫尽力遏制;特 别是袁文才的管教方法和发展思路得到胡亚春等头领的认同后,马 刀队的组织纪律观念增强了,侵害群众利益的事也逐渐减少了,使 这支绿林武装的面貌一度有了明显的变化。而在这之前,马刀队虽 然打着“劫富济贫,除暴安良”的旗号,但队伍里抽大烟、玩女人、偷 盗、赌博之事时有发生。队员们聚集在一起时,离不幵吃、喝、嫖、赌的话题。对玩女人更是津津乐道。更有甚者,有的不良弟子还干出一 些拦路抢劫、谋财害命、奸淫妇女等不义之举。在久未“吊”到“羊”的 情况下,他们有时还会把“触角”伸向一般的贫苦百姓。宁冈柏路村 一名叫蔡德华的贫苦农民,辛苦一年养大的一头猪,结果被马刀队 杀去吃了。马刀队平时偷鸡摸狗之事也常有发生。这是马刀队刚起 事时的状况,而当时作为首领的胡亚春,早已司空见惯、习以为常。 他不仅不予制止,不作处理,甚至习非成是,公然纵容、包庇自己的 部下为非作歹。为此,弄得群众怨声载道,还有的是敢怒不敢言,生 怕引来杀身之祸。

袁文才准备离开半岗山赴任宁冈县保卫团团长,尽管事先已有 充分的思想准备,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 的复杂感情:既有对过去生活的留连,又有对未来前景的向往;既有 对这些朝夕相处兄弟的难舍之情,又有对他们放荡不羁后果的担 忧。特别是对胡亚春,这位结拜兄弟曾在他被逼迫无路可走的时候 接纳了他,袁文才对胡亚春的帮助从心里充满着感激之情。眼下兄 弟俩就要各奔东西、分道扬镳了。袁文才特意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, 与这位性格豪爽、乐于助人却又头脑简单、办事鲁莽的兄长进行了 一次推心置腹的彻夜长谈。从“吊羊”生涯的惊险谈到获取果实的喜 悦,从击败官府“追剿”谈到游击战术的重要,从马刀队的最初组建 谈到马刀队后来的发展,从当初相聚马刀队谈到这次分手半岗山, 袁文才在叙述旧情的同时,无不动之以情、晓之以理地劝导这位兄 长:“对马刀队的管理务必从严,否则就会失去民心,就难以立足,就 会不打自垮。,,胡亚春对这位年龄虽比自己小六岁,而处事却很有见 地的老弟-直郷信任又钦佩。袁文才的离去,对他来说如同失去 了主心骨。他相信袁文才讲的话都有道理,但又觉得他对部队的要求过于严厉。

在袁文才离开马刀队后的最初一段日子里,部队还比较平稳。 一则,袁文才在马刀队期间对部队的教育引导多少还在起着一定 的作用和影响;二则,当时正处在农忙季节,马刀队的队员们各自 回家从事割禾、摘茶子、挖红薯等农活,很少集中在一起;再则,袁 文才虽然离开了半岗山,但保卫团就驻扎在离半岗山只有六华里 远的茅坪攀龙书院,袁文才有事没事还会常到半岗山走动,无形之 中起到了一个监督作用。碍于面子,队员们的言谈举止起码还不敢 过于放肆。

然而,好景不长,到了一九二五年年底,忙完了农活的马刀队队 员们又重新聚集在半岗山。此时,袁文才的保卫团也离开茅坪进驻 于龙市,随后又移驻县府所在地——新城。他们顿有一种如释重负、 解除束缚之感,抽大烟、玩女人以及赌钱、偷盗等恶习又死灰复燃。 他们向豪绅地主“吊羊”本也无可非议,但他们不仅是“吊”财物,竟 连豪绅地主的妻妾女儿也“吊”来供他们玩乐。因豪绅地主数量总是 有限,“吊”完之后,他们又频频向贫苦百姓“吊羊”。更为可恶的是, 他们还打着“袁文才”的旗号公开干起一些拦路抢劫、谋财害命的勾 当,使得这些受害者说起袁文才就恨得咬牙切齿,袁文才在他们心 目中成了一名十恶不赦的坏人。

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当这些消息传到袁文才耳朵的时候,已 经是一九二六年的春夏之交,袁文才感到异常气愤和震惊。他没有 料到马刀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这跟土匪强盗又有什么两样?他 没想到胡亚春那么不讲情义,竟冒充他的名义干坏事,败坏他的名 声,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。在马刀队期间,为了这支队伍能走正 道、得民心,袁文才着实花费了不少心血,一方面反复劝导胡亚春等 头领,使他们懂得其中利害关系,认同和支持他管好这支队伍;另一 方面,他又要考虑怎样引导这支绿林武装逐步消除匪气,走上正道, 取得贫苦百姓的支持、拥护。现在他觉得他所作出的一切努力都已 付之东流,他感到事态严重,一天都不能拖延。为此,他立即备马,与 李筱甫一同连夜赶往半岗山。一路上他默不作声,他在思考如何跟 胡亚春谈论这个问题。他对胡亚春的性格再熟悉不过,如果把话说 得太重,把胡亚春激怒了,那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了,事情就要弄 僵;但如果轻描淡写,又无异于给大象抓痒,对问题的解决无济于 事。他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,他知道跟胡亚春谈话,不是和自己的 部下训话,必须把握好口气和方式方法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。

到达半岗山已是傍晚掌灯时分,胡亚春正准备上桌与几位哥们 玩麻将,忽见袁文才和李筱甫这么晚来到半岗山,既是高兴又是惊 讶,立即吩咐厨房做饭。饭后很快便进人了正题。袁文才首先详细询 问了马刀队近段时间的活动情况,胡亚春对马刀队所作所为当然清 楚得很,他自知理亏,所以回答问题时总是支支吾吾、避重就轻。袁 文才再也按捺不住一肚子怒火,口气凝重地对胡亚春说道:

“胡大哥,恕我直言,这样下去,你非把马刀队毁了不可。常言说 得好:‘钱财如粪土,仁义值千金’。拦路抢劫,谋财害命,此为匪盗行 径,实为不仁;你不顾兄弟之情,冒充我的名义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 事,实为不义。自古以来,人们以杀身成仁、舍生取义为做人之根本, 而你却反其道而行之,你难道不懂得‘多行不义必自毙’的道理吗? 你我兄弟情谊,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得到过大哥的帮助,我一直铭记 在心,但我不愿看到你走上这条路,因这是一条人生不归之死路。我 也不愿看到昔日威震四方的马刀队变成千夫指、万人骂的一群乌合 之众。希望大哥听小弟一言,千万不可再出现此等事情。”

胡亚春无言以对,他是—个斗大的字不识得一萝筐的山野村 央虽然也重感情、讲义气,但那只是—种狭隘的个人感情义气。在他的人生字典里,无所谓正义与邪恶,无所谓荣耀与耻辱,无所谓名声不名声。吃、喝、玩、乐便是他所有的人生追求。袁文才在马刀队期 间,曾给他灌输了不少立身做人的道理,力图对他有所改变。然而, 从他离开马刀队后所发生的这些事情来看,要改变一个人又谈何 容易!袁文才深感自己力量的弱小,同时对胡亚春及马刀队也深感 失望。

光阴易逝,岁月如流,转眼又到了一九二六年年底。这一年,在 袁文才的人生当中发生了两件大事:一是率部起义,夺取了宁冈县 政权;二是光荣地加人了中国共产党。当他们把宁冈县县长沈清源 驱逐出宁冈县境之后,江西省政府又派林笑佛到宁冈任县长。林笑 佛为人阴险狡猾,气焰十分嚣张。到任后,故意克扣军饷,大力培植 亲信,处处找袁文才的茬,企图分化瓦解袁文才的这支武装力量。而 就在这种情况下,胡亚春又不断地给袁文才制造麻烦,他恶习难改, 经常闹出谋财害命、奸淫抢掠等恶性事件。此时的马刀队,已完全变 成了土匪,弄得宁冈县境内的贫苦百姓提起马刀队就恨之入骨,并 不断到县衙告状,要求政府为他们做主,消灭这支土匪武装。林笑佛 正为如何来削弱袁文才的保卫团而犯愁。马刀队之事正好为他提供 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和充足的理由。他在心里盘算着:就让你袁文才 的保卫团去收拾马刀队,如果你不去,我则以你不听指挥来处理你; 如果你去了,则让马刀队来消耗你。即使一时消灭不了你的保卫团, 起码也给你自己脸上抹一次黑,同时也给你树一个死对头。林笑佛 为自己一箭双雕的计谋而得意。

袁文才为胡亚春的事着实弄得焦头烂额、进退两难。他看出了 林笑佛的险恶用心,他似乎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什么叫阴险毒辣。但 此时此刻,他对胡亚春更是哀其不幸、怒其不争。为了争取胡亚春改 邪归正,只要还有一线希望,袁文才都不会放弃机会。他立即给胡亚 春写了一封信,不得不给他发出最后通牒:如再不醒悟回头、悬崖勒马,从此断绝兄弟之情,兵刃相见。并派李筱甫把信送交给胡亚春。 这件事后来如果没有龙超清、刘辉霄等人的相助,借机将林笑佛收 拾掉,还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。

一九二七年十月,袁文才把毛泽东及秋收起义部队迎到了茅 坪。部队严明的组织纪律和良好的精神风貌,赢得了当地群众的真 诚欢迎和拥护。这与经常危害群众利益的马刀队形成鲜明的对照, 为此引起了胡亚春等人的极度仇视。自从上次接到袁文才的来信 后,胡亚春就有一种强烈的对立情绪,他认为袁文才现在翅膀硬了, 反过来教训起他自己来了,心里很不服气。为此,他一切照样我行我 素,甚至变本加厉。特别是袁文才在步云山白云寺练兵期间,将队伍 中的不良分子和老兵油子清理出去后,这些人又重新聚集到胡亚春 手下,他们煽风点火,挑拨离间,更是加重了胡亚春对袁文才甚至对 毛泽东的仇恨。胡亚春认为,毛泽东的到来,不仅把他和袁文才的关 系越拉越远,而且对他的活动和生活也带来了限制和严重影响,他 不能束手就擒、坐以待毙。此时在他的脑袋里逐步形成了一条扭曲 了的逻辑:要继续维护马刀队以往那种无拘无束、为所欲为的生活, 要改善与袁文才的关系,只有将毛泽东除掉。

当袁文才听到这一消息后,感到事态非常严重。他与毛泽东接 触也不过才几个月时间,但这是他有生以来所接触的人当中最为 敬佩的人。在袁文才的心目中,毛泽东是至高无上的,任何人都无 法与他相比;而现在胡亚春竟敢企图谋害毛泽东,这还了得!他隐 约感觉到:他与胡亚春的矛盾已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,他们之间的 恩怨必须有一个了断,要么鱼死,要么网破。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 了 毛泽东,毛泽东为他详细分析了这支绿林队伍的状况,指出了它 对革命事卿社会的严重危害性,促使袁対最后定下处决胡亚春的决心。

还在更早的时候袁文才就意识到,胡亚春的马刀队已经病入膏 肓,无可救药。这使得他内心感到阵阵酸楚:马刀队是他人生的重要 转折点,他为马刀队的发展壮大付出了许多的心血和汗水。昔日的 马刀队是何等的威风!又是多么的顺应民心!而现在,却变成了危害 革命事业、危害社会的一个毒瘤。

袁文才想起了《抱朴子,用刑》文中所言:“病笃痛甚,身困命危, 则不得不攻之以针石,治之以毒烈。若废和鹊之方而慕松乔之道,则 死者众矣。仁之为政非为不美也,然黎庶巧伪趋利忘义,若不齐以 威,纠之以刑,远羡羲农之风,则乱不可振。”袁文才决心彻底铲除这 一毒瘤,为民除害。

然而,这个决心的形成,又无不使袁文才处在一种十分矛盾甚 至痛苦的境地。从站在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说,袁文才当然不希望胡 亚春走到这一地步。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“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”。 这是中华民族世代相传、普遍认可的社会道德规范。胡亚春曾有恩 于袁文才,也正是出于这一层原因,袁文才才对胡亚春一伙冒充他 的名义为非作歹、杀人放火等恶行百般忍耐、反复劝导。他想“黄雀 衔环”知恩图报,他希望胡亚春迷途知返,悔过自新。可是胡亚春一 直执迷不悟,最后竟然发展到企图加害毛泽东。袁文才深为胡亚春 感到惋惜和失望,胡亚春毕竟还年轻,如果不是走进这条“死胡同”, 生活的道路还长得很。但从站在党的立场的角度来说,袁文才则应 该毫不留情地与危害党的事业和群众利益的胡亚春作坚决的斗争。 袁文才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,他懂得党的利益高于一切的道理; 当个人利益与党的利益发生矛盾时,无疑要站出来维护党的利益。 他深深感到:要从个人感情圈子里跳出来,并非一件容易的事。处决 一个胡亚春,本来是他罪有应得,但世人又会怎样看待他袁文才呢? 肯定会有人骂他“忘恩负义,“过河拆桥”。但他不能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和怎么议论,为了党的事业,他已别无选择。

一九二七年年底,袁文才将罪大恶极的胡亚春、何正山捉拿归 案,并于次年正月将胡亚春处决。袁文才为党为民除了一害,广大群 众,特别是曾受害于胡亚春的贫苦百姓,无不为袁文才的义举而称 道。它客观上保障了毛泽东的人身安全,加强了社会治安,促进了社 会稳定,它还对一切危害社会的坏人起到了一个警告和威慑作用, 这使袁文才在宁冈一带更加深得人心,威信更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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