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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、风雨青少年

来源: 井冈山开拓思想培训中心 发表时间:2020/09/18 15:15:22

四月的山村,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,到处洋溢着春的气息。马源 坑村口的十几棵桃树已是繁花盛开,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更是争丽竞 艳,把小小的村子点缀得像一幅风景秀丽的山水画,美不胜收。

袁昌坤的心里似乎也荡漾着春的暖意,对于袁文才的降生,袁 昌坤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惊喜:时年已五十五岁的他,晚年得子,又有 了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。张氏为他生了三男二女,可男孩只活下来 一个;续配赖氏只生育一女。现在的曾氏第一胎也是儿子,可夭折 了;袁文才是第二胎。他有预感: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。因生活在缺 衣少食年代的人们,最怕的是受冻挨饿,而眼下气温已经转暖,山上 的野果等食物也逐渐多了起来。只要产妇及小孩的温饱能解决,他 就有充足信心把孩子养活。

张氏所出的长子取名显通,字炳云,生于一八七二年二月,比袁 文才长二十六岁。在显通五岁时,过继给了袁昌坤的胞兄袁昌乾为 子。原因有三:一是袁昌乾膝下无子,只有两女,在中国漫长的封建 社会,尤其是在封闭落后的山村,“男尊女卑”“多子多福”“无后为 大”的思想观念根深蒂固,哪个女子要是婚后没有生儿子,哪怕是再 贤惠、再能干,都难免要遭到丈夫尤其是公公婆婆的冷眼,其家庭地 位必然一落千丈。而弥补无子的传统方法就是过继儿子。二是寄予 一种“过继了儿子就会生儿子”的期望。这虽然是一种封建迷信说 法,但人们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。三是显通之后所出的两个儿子 相继夭折,袁昌坤夫妇生怕长子如同后面两个儿子那样命薄。因山 村有此说法:过继后的儿子命更硬,容易养活。

袁文才出生后,取名显泉,字文才,又名选三。袁昌坤在添子的 喜悦之中,又夹杂着一丝忧愁。是啊!儿子的出生使得全家吃饭的人 增至四口,而在马源坑贫瘠的土地上,只能垦殖竹、木、茶和种植一 点番薯、玉米之类,这条深山沟里稻田极少,要靠这些收成养活全家 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所以,对于维持生计本来就很艰难的袁昌 坤来说,多了一张嘴,无疑又增加了一个极大的负担。

然而,在袁昌坤夫妇的内心深处,这些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?只 要儿子将来有出息,当牛做马、再苦再累他们都心甘情愿。这几乎是 所有中国父母共有的一种人生理念和崇高品质。在淳朴的山里人心 目中,人生一辈子就是三件大事:成家立业、养育子女、赡养父母。在 宁冈,由于历史原因,土、客籍之间的矛盾历来十分尖锐,袁昌坤一家 深受土籍豪绅地主的压迫和剥削。为了改变家庭这种不平等的社会 处境,他们期望着儿子将来能出人头地、扬名显达,为袁氏家族增光 添彩、扬眉吐气。于是,他们决心不仅要养活儿子,而且要让他上学读 书。

光阴似箭,岁月如梭,袁文才一晃已长到八岁。孩提时的袁文才 非常顽皮,好打架,每次小孩聚集一起打架都少不了他的份;但他敢 作敢当。一次,他跟邻村的一个孩子打闹,那孩子弄得满身泥巴,哭 哭啼啼,怎么劝他都不回家。孩子的父亲闻声赶来,大声追问自己的 小孩:“是谁欺负你啦? ”连问几次,孩子都不敢吭声。不料袁文才突 然站了出来,大声回答:“是我打了他! ”弄得孩子的父亲哭笑不得。 由于打架出了名,村子里的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——牛崽子,意为 初生牛犊——敢斗、好斗。久而久之,这个外号成了他的常用名字, 很少有人再叫他文才或选三,甚至毛泽东上井冈山后,有时也亲昵 地称呼他牛崽。

喜欢做恶作剧,也是袁文才小时候的一个特点。袁文才的家住在马源坑的村口上,靠近路边,来往进出的人很多。碰到上山砍柴回 来背着一捆柴的人,他要拉着人家的柴尾戏弄一番;遇见挑水路过 的人,他会悄悄地往人家的水桶里面撒上一把沙子;春耕季节,村民 们往各自的稻田里挑送肥料,中途到袁昌坤家里喝茶休息,袁文才 便把大家放在他家门口挑肥的土箕全都扔到门前的小溪里面。有一 年的大年初一,同村一名年迈的妇女双手抱着一大堆东西路过袁文 才家门口,忽然发现靠窗户的路边有一个压岁的红包,以为是哪个 孩子不小心丢失的,立即弯着腰把手上的东西放置路边,捡起红包; 当她满心欢喜地拆开一看,结果里面包的是鸡粪。这时,袁文才跟几 个小伙伴却躲在窗户里面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。

一九0八年,袁文才已满十岁。由于家庭贫困,袁昌坤夫妇才把 儿子送进私塾馆里去读书,他的启蒙老师是年近六十的谢嗣祥老先 生。谢老先生的私塾馆就设在马源坑附近的洋桥湖村,在茅坪一带 享有很高的声誉,据说他祖宗三代都教书,可称得上是书香门第。谢 老先生不仅知识渊博,而且很有见地;他在教给学生知识的同时,善 于启发教育孩子树立远大抱负。当时社会正处在辛亥革命的前夕, 持续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即将宣告结束。谢老先生虽然年近花甲, 又处在偏僻的大山沟里,但他对时局仍然很关注。“天下兴亡,匹夫 有责”“位卑未敢忘忧国”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”,他十 分喜爱这些充满爱国精神的名言佳句,特别是对屈原、岳飞、文天祥 这些民族大英雄,他十分崇拜和敬佩。古人语:“水性虽能流,不导则 不通;人性虽能智达,不教则不达。”受谢嗣祥老先生的影响,袁文才 幼小的心灵朦胧地产生了人贵有志和热爱家乡、报效国家的潜在意 识。在袁文才入私垫期间,他读了《三字经》《学如》《先进》《幼学》《梁 惠王》等书,还学了“四书”“五经”的一小部分内容。终因家庭贫穷, 难以支付学费,学业时断时续,总共加起来读书也不过两年时间,其余时间袁文才跟着父母上山垦殖,下地耕种。

袁文才虽然好动顽皮,但自幼聪明,好学上进。无论是执教他两 年的谢嗣祥老先生,还是给他临时补习功课的其他教书先生,都非 常喜欢他。因他们讲授的东西,他一学就会,一点就通,各门功课成 绩均名列前茅,且善于动脑筋,经常还会给先生提出一些意想不到 的问题。

私塾先生们不仅没有轻视贫家之子袁文才,而且似乎有一种预 感:这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袁文才变得越来越 懂事,并富有同情心。马源坑有一个腿有残疾的孤寡老人,生活很不 方便,袁文才几乎把他家挑水劈柴的活全部揽了下来。遇上那些上 门要饭的叫化子,他会毫不吝啬地送给他们一个红薯什么的,尽管 他自己家里穷得经常揭不开锅。

一九一七年,袁文才刚满十九岁,父母便给他办了完婚的酒席。 原来,在袁文才九岁的时候,父母做主就给他寻了一个童养媳张氏。 女方是附近上屋村人,离袁文才家只有半华里路,她比袁文才长两 岁。不幸的是,新婚不久,袁文才妻子张氏便被茅坪世袭劣绅谢冠南 的儿子谢殿一给霸占去了。谢冠南系五六代的贡生后裔,担任茅坪 乡乡长,有钱有势,横行乡里。其长子谢殿一与其狼狈为奸,胡作非 为。这种夺妻之耻,对于刚刚步入人生、血气方刚的袁文才来说,无 疑是一记重拳,使他无法忍受。然而,他心上滴血而眼中无泪,胸中 燃火而面无表情。在他的心底里,充溢着火山爆发般的愤怒:即使鱼 死网破,也要出这口恶气!袁昌坤夫妇囿于谢冠南在当地的势力,怕 儿子再度吃亏,百般劝导儿子,这才使满腔怒火的袁文才暂时平息 下来,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。

在学业上,由于家境贫寒,袁文才读书经常是读读停停、停停读 读。这又给当地豪绅们增添了笑料。他们讥笑袁文才说:“你袁选三读书,是牯牛读经书,将来肚子里有草无文! ”豪绅们对袁文才的讽 刺挖苦和人格污辱,更加激起了袁文才的满腔仇恨,他恨不得把这 些靠剥削压迫得以生存、骑在贫苦农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地主豪绅们 统统消灭。他暗暗发誓:总有一天要报仇雪恨!

一九一九年,二十一岁的袁文才与谢梅香结婚。谢梅香是离马 源坑不远的茅坪马源村新屋陇人,其家境在当地算是比较好的。谢 梅香父亲谢益谦,以开中药铺为主,兼做郎中(中医师),家中的田和 山雇人耕种。

袁文才的第二次婚姻,开始时并不顺利。

谢益谦生育了二男三女。谢梅香出生于一九00年元月,是五 个子女当中的老大。当媒人介绍完袁文才的家境和本人情况后,谢 益谦对袁文才及其家庭虽然没有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,但心里似乎 总觉得不甚满意。他认为袁文才毕竟是有过一次婚姻,而自己的女 儿还是一个黄花闺女,在姊妹中又是排行老大(在当地,父母对排行 老大的孩子的婚姻更为看重,认为老大的婚姻对其下面弟妹的婚姻 将带来直接影响)。作为父亲,他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:对看不上的 人,她决不会随意听从媒妁之言、父母之命一她曾拒绝过两次媒 人作媒,因她对男方的人品不满意。当然,作为父亲,他更怕自己的 女儿受到委屈,同时也担心女儿将来怪罪于他,所以他觉得此事必 须首先征得女儿的同意。对袁文才贫穷的家境,他也有所顾虑,因男 方家里越穷,就意味着女儿出嫁后生活上要吃更多的苦。他认为自 己家里在当地可以称得上是比较富裕的人家,有田有地有山,解决 温饱已是绰绰有余。因此,女儿虽然排行老大,但谢益谦夫妇从来没 有让她干一点农活,甚至连家务事都没有让她插手。谢梅香在出嫁 之前,可以说是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无忧无虑地度过的。

谢梅香是一个知书达理、性格开朗的姑娘。她对自己的婚姻完全有自己的主见。也许是生活在富裕的家庭,从来没有体验过贫穷 的滋味,也许是她超凡脱俗、洞明事理,在她的择偶条件里,没有贫 穷与富裕之分。她认为贫与富只是一墙之隔:对于有志气、有作为的 人来说,贫穷可以变成富裕;而对一个败家子来说,纵使父母给他留 下金山银山,也经不起几年挥霍。对于当地一些出身名门贵族的纨 绔子弟,她历来就瞧不起他们,总认为这种人大多是一些不学无术、 胸无点墨的草包。正因为这样一种看法,所以当父亲把袁文才的情 况详细转达给她的时候,她没有拒绝。她不在乎袁文才出身贫寒,也 不计较袁文才有过一次短暂婚姻,相反,她对袁文才的人生遭遇和 挫折十分同情;同时,她对袁文才的人品,特别是对袁文才在经受贫 穷的煎熬和婚姻受挫的情况下仍然胸怀大志、追求上进的精神非常 钦佩。过了一年之后,袁文才与谢梅香结婚,袁文才为妻子的通达、 贤惠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满意。

婚后,袁文才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,因父母均已年迈,妻子对 耕种之事又从未干过。此刻,他才真正体验到贫穷人家过日子的艰 难:辛勤劳作一年下来,打下的粮食充其量只够吃半年,另外半年只 有靠借债度日、借米下锅。这借债如同一个人陷进冷浆田,年深曰 久,越陷越深,最后陷人繁重的高利贷让人不可自拔。他有时也到生 活条件略好一点的亲戚家借点粮食,但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;如果 久借未还,又让人背上沉重的心理包揪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袁文才 对此深感无奈。为了使全家能够填饱肚子,袁文才只有拼命地干活。 他在自家的山脚下开出一大片荒地,种上番薯、玉米等作物;别人的 稻田犁耙两遍插秧,而他家的稻田则要犁耙三遍才莳田,以求精耕 细作、多打粮食。尽管如此,青黄不接、卯粮寅食仍是常事。

人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,或在愚昧贫困中麻木窒息下去,或 在战胜愚昧贫困中感奋起来,扬清激浊,荡去滓垢,求得进步。贫穷没有把袁文才击倒,艰苦也未能使袁文才退缩。在饥寒交迫之中,在 繁重的劳作之余,袁文才以坚强的毅力坚持刻苦自学,他对原先在 私塾学堂学过的功课进行复习和巩固,有时也偶然去附近的先生家 登门求教,并根据先生的指导,自学一些新的功课。在望子成龙的父 母的大力支持和善良贤惠的妻子的积极鼓励之下,袁文才忍受着贫 寒的煎熬和劳作的艰辛,胸怀壮志,鼓足勇气,车胤艇萤,终于于一 九二一年考人了永新县禾川中学。是年,袁文才已经二十三岁。

就在袁文才离家上学走后不久,大女儿出生了。谢梅香为不让 袁文才分心,过了一个多月才把消息告诉他。沉浸在当上了父亲的 喜悦之中的袁文才一直有一份内疚,他觉得没能孝敬好年迈的父 母和照顾产后的妻子。为了自己读书和前程,让他们省吃俭用、吃 苦受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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